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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服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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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逍遙,你等我片刻,我去去就來。”胡越正把手巾浸了熱水,擰幹放在謝清桐額頭上,一眼撇見了門外那抹杏色裙衫,“你們暫且按我這法子。張媽,你幫她擦洗一下,換套衣裳。”

逍遙乖順地點了點頭,現在就胡越哥哥最可信。

沒成想,這胡越一去,就去了幾個時辰。

謝清桐時而清醒時而昏迷。

人是一身冷汗一身熱汗交替著來。好在有張媽幫忙,張媽直接把她剝了個精光,用冬被蓋著發汗。

張媽麻利地給她灌了一碗生姜水。

又在她手心腳心胳膊窩分別抹了些黃酒,加快散熱。

謝清桐嘴裏說著些聽不懂的話,說著說著又哭了。

楚逍遙喊她,她又跟聽不見一樣。逍遙也急得直掉眼淚。

想要親自去找胡越,胡越沒能來,肯定是他哥做了手腳,又擔心謝清桐有什麽事。無奈之下只好把張媽派了出去。

張媽這回也是肉包子打狗,再也不見人回。

逍遙只好不停地“姐姐姐姐”的叫著,試圖讓她醒過來。

不知道是不是他喊得太用心,謝清桐還真的醒了過來。

“逍遙,你怎麽了?”謝清桐的嗓子像破銅。

“謝姐姐,你好些沒啊?”額頭還是燙的要命。

“沒事,沒事。今天,有人托我給了你一顆靈藥,說是你給我的。”謝清桐迷迷糊糊亂說了一通,又昏睡了過去。

楚逍遙發了會楞,起身在謝清桐的包裏翻了翻。

果然翻出來一個錦袋,裏面是一顆黑色藥丸,聞著一股草藥的清香。

應該就是這了。

楚逍遙長這麽大都沒有伺候過人。何況謝清桐這麽裹在被子裏面。

楚逍遙把被子拉到齊肩膀,打算扶她起來一些。

結果被子偏生跟楚逍遙對著來,拉好這頭,那頭滑下來一點;拉好那頭,這頭又滑下來一點。

還沒開始餵藥,楚逍遙忙活出一身的汗。

伺候人的活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幹的。

後來楚逍遙想了個辦法,用根繩子把被子兩頭一系,繞過謝清桐的脖子,系了一圈,被子系成了個圍脖。

然後在她身後放了兩個枕頭。這個過程謝清桐一動都沒動,仿佛一個死人。

楚逍遙硬掰開她嘴巴,把藥丸放了進去,吹了口氣,藥丸直溜溜的下去了。

楚逍遙小心地把人放平,讓她躺好。

謝清桐的呼吸聽起來平穩多了。

人精神松弛了下來,瞌睡也跟著來了。

逍遙撐著下巴,頭點得像只啄木鳥。

過了半個時辰,謝清桐終於醒過來了,臉色不再慘淡,嘴唇也有了血色。

“逍遙?”謝清桐啞著嗓子,她清了清嗓子。

楚逍遙一驚:“謝姐姐,您終於醒了啊。”

謝清桐大笑著說:“我能有啥事啊。我就那顆錘不扁砸不爛的銅豌豆。看我生龍活虎又是一條好漢。”

說完就打算掀開被子下床,楚逍遙急得慌忙轉身:“衣,衣服。”

謝清桐一摸,乖乖,該不會是他?裝暈還來得及嗎?

“是張媽給你換的。”楚逍遙撿起腳邊的包反手扔了過去,同手同腳地跑了出去,關好門。

這倒黴孩子。

膝蓋腫得跟個饅頭一樣,黑紅發亮,彎一下都費勁。

謝清桐上身短袖,下身闊腿長褲,頭發紮成一個馬尾。照了照鏡子,還好,人沒那麽可怕,看來多年的鍛煉,不是白費的啊,關鍵時刻用上了。

支棱著腿端起之前換下的那幾件濕衣服,推門出來,艱難地走到天井。

逍遙坐在天井旁。

“這是誰家的少年郎啊?可否幫小女子打桶水?”逍遙臉色不好。

“謝姐姐,你才好一點,先休息。衣服讓下人洗就好了。”逍遙仔細看了看謝清桐,氣色還好。

“沒事。你看我好著呢。力氣大得能打死一頭牛。”謝清桐晃了晃胳膊。

“那好,我給你打水。”逍遙終於不再是繃著一張臉。

“好了,謝謝最最最可愛的逍遙同學。”謝清桐也笑了。

“那是。也不看看我是誰?天下第一小可愛就是我,楚逍遙。”

兩人打鬧了一會,謝清桐專心的洗起衣服。

逍遙進去拿活血散瘀的膏藥給她。

洗著洗著,謝清桐就發現衣服上有血印子。

搓了搓,發現另外一個位置又有。

怎麽回事?

血跡越來越多。

謝清桐打算問一下逍遙,起身得有點猛,人暈了一下。

“謝姐姐,你怎麽了?”

“沒事,沒事,就是頭有點暈。”謝清桐擡手擦了擦鼻涕,黏黏膩膩的,滿手的血。

“謝姐姐你怎麽了?你別嚇我啊。”

謝清桐最後的意識停留在逍遙那張慌張的臉那。

嘴裏的血噴了一地,人仰面倒了下去。

逍遙不敢動她,拔腿跑去中廳找人去了。

“哥,哥,她要死了,真的。”楚逍遙一路跑到前廳。

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“胡越,你說說看,這事我們是不是疏忽了哪兒?”

楚瑾瑜繼續開會,根本就不聽逍遙再說什麽。

“哥,她中毒了,藥是我餵的,她現在鼻子,嘴巴,耳朵裏都在流血,人暈過去了,哥,求你拉。”逍遙跑到他哥旁邊,站他哥身旁。

楚瑾瑜臉色變了幾變。這麽多年,他就沒讓他弟這麽哭過。

逍遙衣擺下方沾了血跡。

楚瑾瑜摸了摸大拇指。

胡越明了,趕緊起身:“逍遙,快帶我去。”

逍遙起身拉著胡越就跑,一路把剛才的事講了一遍。

謝清桐還躺在水井邊,昏死了過去。

胡越把人一把抱住,放在床上。

雙手扣雙脈,先輕後重。脈象極其不穩,時而脈大急促,如潮漲潮落,來盛去衰;時而脈淺微弱,脈遲無力。

胡越觀察她膚色,面色紅潤如塗脂抹粉,嘴唇艷如紅花;翻開眼皮,眼珠血絲布滿,像一只龜裂的瓶膽,內側泛黃;口中一股清香夾帶苦味。

胡越又出去看了天井青磚上的血跡,粘在手指上聞了聞,一股濃烈的苦、臭、腥、甜。

這是中了“離心散。”

離心散,顧名思義就是讓你心脈盡斷,血盡而亡,無藥可醫。

這□□極其兇險,用在凡人身上,雖然兇險,不代表沒救,如果用在妖身上,功力尚淺的必定喪命,修為高的恐怕也是功力大減,稍有不慎,就是靈力全失,打回原形。

這藥太過於陰毒,在妖界已被列為禁用物。

胡越心中疑惑跟滾雪團似的,越來越大。

“胡越哥哥,你趕緊救她啊。”

楚逍遙的哭腔讓他回過神。

隨從這時也剛好把他的工具送來。

胡越先用銀針封住心脈,阻止毒液回流到心脈,省得心脈受損。

又在雙手十指紮了空管銀針,黑血順著針管而出。

待黑血顏色變淺,胡越拔掉銀針,將謝清桐扶起坐好,雙掌貼她後心,運功為她解毒,直到謝清桐周身白氣騰騰,胡越才收回雙手。

讓張媽扶了謝清桐躺下,替她重新換下衣物

胡越出了臥房,坐在前廳雙手合十,調息片刻。

逍遙一直跟在身邊,低著頭,不說話。

“不礙事,過了今日就好。醒來後就把這顆藥丸餵她吃了即可。”胡越又恢覆成了拿著折扇的翩翩佳公子。

“胡越哥哥,她什麽時候會蘇醒?”逍遙滿眼的擔心,藏都藏不住。

這小子是開竅了,動了春心?

“這個…”胡越逗人的心思又起來了。

“她會醒不過來?”

瞧瞧這樣,恨不得是他自己躺哪兒啊。嘖嘖嘖,情雖一字,體現卻是萬種都不足以表達。

“也不是,只不過要等幾日才行。她是凡人,又受了風寒,受了驚嚇,病情重了點難免。但無大礙,你寬心就好。”

胡越不解釋還好,解釋一番,逍遙又悄悄怨上他哥了。

若不是他讓人跪了一夜,遭了風寒不說,還撒手不管,不然怎麽也到不了如今這地步。

胡越是誰啊?狐貍揣摩人心那可不是蓋的,何況還是幾千年修煉而成的精上精:“這事緣起於你。她…這事擱下先不提。你哥外出,她趁機鼓動你,得以下山的機會,其心可誅。”

逍遙這會回過味了,他哥為啥動怒了,立馬蹲在胡越腿旁,求饒著:“胡越哥哥,你幫我替我哥解釋解唄釋。是我貪玩,見她手機沒電,我們這兒又沒有,就催促她快快下山。。”

胡越倒也沒有戳破誰先提起電,先提下山這事,反而拿扇子戳了戳逍遙額頭:“你小子這會怕了?昨晚可把你哥氣得鼻孔冒煙,連帶我都被他呲了一頓。這離我上次他呲我,可是一百年的事咯。每次都是你這小子。”

逍遙嘻嘻一笑,趕緊起身,給他胡越哥哥揉著肩膀,打著小心討好:“我就知我胡越哥哥最疼我了。您會替我說的吧?我哥最聽你的了。”

“成成成,我家小公子開口,做哥哥的豈能不應。”胡越摸了摸他頭發,“你回去休息吧,今天一天夠鬧騰的。這兒我會安排小杓姐姐全權負責,你該放心了吧?”

逍遙嘿嘿一笑,緊緊抱著胡越。

轉身又跑去臥房,在床邊跟謝清桐說著什麽,好一會才出來。

正當他們出去時,小杓帶著兩個婢女院門那兒進來。

“小杓姐姐……”逍遙咧著嘴傻笑,又有點難為情。

早上還把人推出小一丈呢。

小杓吩咐完婢女,朝他們走了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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